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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学历史教师魏勇:捍卫人生“一厘米主权”
发布人:  信息来源:[db:来源]  日期:2015-03-30  打印本文  

 2015年03月27日09:29    来源:中国教育报

        别人介绍魏勇时都说:“这是北京十一学校的历史特级教师。”但实际上现在的他已经非常不像一个中学教师。这不但表现在他不再教毕业班,他甚至连主修历史的文科班也不教。他爱历史,广读书,写起文章文笔老辣;另一面又摆得起龙门阵,打得了小麻将,还会玩玩四驱车。他有滋有味地过自己的生活,修自己的人生,至于带出了多少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,那似乎都是副产品。

        如果你是看守柏林墙的士兵,你的任务是射击翻墙者,你能不能把枪口抬高一厘米呢?如果你是纳粹集中营的看守,你能不能拉长处决的周期,最后少处决一点人呢?生活固然艰难,但绝对没有选择的情况很少,大多数时候,人都拥有“一厘米主权”,是否使用它,是你的良知和思想在起作用——这是魏勇的观点。

        他总是试图让学生们明白:人生固然无往而不在枷锁之中,但是否使用“一厘米主权”,仍然能使我们成为迥然不同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 就如他自己的人生,就是坚决捍卫“一厘米主权”的过程。

        走夜路的人总想抬头

        脸上挂着笑,眼神却若有所思——这是魏勇惯常的表情,好像精神总要跳出肉身去遨游远方。在回答记者“你2008年来的北京,那时候感觉怎么样?”的问题时,他给出的答案是:“就像回到了精神上的故乡。”

        他语气平静地讲了一连串理由:他爱文化、政治,爱丰富的信息,爱随处可见的思想盛宴,而北京提供了这一切。尽管一直生活于川渝地带,但他内心里一直对北京有着亲切和归属感。2008年,他看到十一学校校长李希贵写的《为了自由呼吸的教育》一书,义无反顾地决定进京。

        彼时,他已经在重庆教了7年书,成绩一流,深受学生喜爱,拥有特级教师头衔,又是享受政府津贴的专家,可算功成名就。可他依然选择了告别家人进京“北漂”。多年后他用电影《肖申克的救赎》作类比——初进监狱的人排斥、痛恨,然后是习惯,最后就离不开。这个比喻的潜台词是,他感觉自己像一个囚徒,在应试教育的体系中摸爬滚打,活得很“拧巴”。

        他在朋友圈写:“去20多年前工作过的校园逛了逛,没有感动,只有羞愧。看到的是一个心机重重,总想在分数上超过别人的人,一个为蝇头小利而算计的卑微生命。”

        卑微、算计的感觉让他难受。他从小就向往有神圣感的生活,最大愿望是当兵。他在基层学校教书,靠五斗米养家糊口,这样的生活烟火气十足,却毫无“神圣”可言,所以他一直有一种游离感。

        他的朋友差不多都是那种不肯随波逐流的人。其中一位叫范美忠,也是教师,在汶川地震后写了一篇《那一刻,地动山摇》的帖子,承认自己在地震发生时先于学生逃生。人们为他贴上“范跑跑”的标签,各种痛斥潮水般涌来,却很少有人去看他的原帖,看他如何剖白内心,反省作为一个人的脆弱和无力。

        魏勇和范美忠一样固执地要保持思想独立,但是与毕业于北大的范美忠比起来,他更懂得妥协。他在中国教育生态链的最低端生活多年,从不试图站在整个体制的对立面。像电影里的主人公一样,他一面用智慧适应生活,所教班级成绩斐然,一面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自己的“一厘米主权”,坚持大量阅读,坚持思考和写作。

        他用心琢磨教学方法,帮学生梳理知识点,让他们把历史图景了然于胸。讲历史之余,他会给学生讲孟德斯鸠的《论法的精神》、凯恩斯的《就业、利息和货币通论》、尼采的《悲剧的诞生》,还有其他很多他阅读体验中感到精彩的东西,“用思想点燃课堂”。他成功了,但是并没有陶醉,或者说短暂的陶醉后很快清醒,因为培养考试机器这件事,绝不能让他热血沸腾甘愿付出整个人生。

        就像一个走夜路的人,老老实实赶路之余,他总想抬头仰望一下星空。(记者王仙仙)